网络科技的走偏之途与纠偏之道
张为付 张敏
摘要：网络科技的出现改变了传统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治理模式，但网络科技在相关领域的应用却表现出走偏甚至是异化的发展态势，如血腥暴力的网络游戏、资本垄断与绑架、数据胁迫与滥用、破坏政治生态等。为此，要完善制度，强化监管，大力发展绿色游戏；推进原始创新，真诚服务社会；构建并完善体制机制，运用大数据提升治理水平；营造良好的网络政治生态，不断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
网络科技是20世纪以来人类社会最前沿最敏捷的现代技术之一，改变了传统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治理模式。但网络科技已从发轫期的屠龙少年成长为当今的彪形大汉，其手中的屠龙之刃开始斩向非龙，其大脑的思维取向受控于资本大佬，其库房中的数据足以捕捉每一个社会个体，其政治偏好可以让政治制度颠覆、政治家黯然。网络科技真的由当初的屠龙少年走向社会恶龙了吗？
一、网络技术：从屠龙少年到养虎遗患
作为网络技术娱乐性应用的代表，网络游戏的拥趸遍布全球，但在网络游戏行业营收持续飘红的同时，网络游戏作品中血腥、暴力等现象，也给社会特别是青少年玩家带来极其不良的影响。2015年5月，台湾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凶杀案——一名失业青年翻墙进入某小学，模仿网络游戏中的情节将一名女童割颈。2017年9月，在湖南武陵山区的一个贫困县，沉迷于一款暴力电子游戏的15岁少年小唐，为了在现实中体验虚拟世界杀人的“刺激快感”，将23岁的女邻居小西残忍杀害。网络暴力游戏主要可分为动作类、冒险类、对战格斗类、角色扮演类等，而《2020年1-6月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以取得各种形式胜利为主题的策略类游戏占比38.98%，射击类占比18.14%，角色扮演类占比10.98%。也就是说，目前中国游戏产业中网络暴力类相关游戏的占比接近7成，游戏研发商甚至将暴力性竞技成分视为吸引玩家的主要手段之一。
二、资本绑架：网络科技成为资本家奴
近些年，不论是“平台+内容+终端+应用”的乐视，还是“平台+产品+终端+物流”的瑞幸，亦或是此次疫情下再次火热起来的“高频+刚需”的社区团购等，在某种程度上都是身披互联网思维“新物种”的外衣，在背地里实施的却是一场场基于“资本思维”的资本绑架。不可否认，通过资本的力量，并借助网络科技可能会使整个产业链更加完整，效率更高，成本更低，但是资本运作方采取先补贴后垄断的方式，控制流量和渠道的商业模式，以期形成垄断后进而提价盈利。就拿社区团购来说，别看现在实惠补贴你，买个菜几毛钱，买个水果跟白送一样，而一旦社区团购大战结束，进入垄断时期，商贩、菜市场被挤兑没了，你只能从网上买菜之时，便是他们提价之日。
三、数据胁迫：网络科技叫板社会治理
网络科技使得我们将人的行为抽象为数据成为了可能，这些数据能够提供一种认识现实的方式和依据，并为社会治理提供重要的参考。在这次抗击新冠肺炎过程中，出于疫情管控的需要，社会公众的个人信息都无偿或部分有偿地展示给互联网公司，并由互联网公司运用大数据思维和网络技术手段，为疫情防控和社会治理提供重要支撑。但在此过程中，却出现了个人数据不加限制、未经规范的随意传播现象。政府部门、媒体、公众，都出现了公布或者散播未经“脱敏”的个人信息的情况，如批量武汉公民的身份信息被泄露、某些病毒携带者的行踪轨迹在社交媒体大量转发，而网友通过“人肉搜索”并披露病毒携带者隐私信息的现象也时有发生。数据对人行为的抽象过程较为生硬，也会损失大量细节，单纯地试图依靠对数据的披露和分析解决问题，容易忽略某些关键因素并为数据所胁迫，并有可能造成部分人群刻意甚至是恶意隐瞒不报，这将对疫情信息的顺利收集造成阻碍，从而上升到了严重威胁社会治理和公共安全的层面。
四、政治追杀：网络科技涉猎政治生态
与传统的树状传播模式相比，网络科技所催生的网络化信息传播模式更具灵活性和去中心性，于是广大公众在网络环境中得到了公平、公正、平等参与到政治公共领域的机会和权力。但是去中心化在带来政治参与优势的同时，也产生了信息主体的多元化和政治参与的无序化。在国内，一方面，海量信息造成民众对信息的筛选与关注能力下降，党的政治生态传播的主体地位受到冲击，再加上网络的娱乐化特征，党的文化认同环境被打破；另一方面，现今部分年轻人在网络上随意发表自己的政治看法，有的甚至毫无根据，具有消极的煽动性，影响了党的民主政治发展生态环境的培育。在国外，网络科技涉猎政治生态的表现则更为直接：2017年3月，一家名为“剑桥分析”的网络数据分析公司，涉嫌利用Facebook公司的信息管理漏洞，非法获取了5000万名Facebook用户的个人信息，并利用其所谓的心理建模技术，对用户的个人信息数据进行分析，在美国大选期间利用“量身打造”的政治广告，推送给用户进行“洗脑”，“助力”特朗普胜选。
五、网络科技发展之道：纠偏与创新同时发力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要坚定不移建设网络强国，提高经济质量效益和核心竞争力。网络科技作为网络强国建设的中坚力量，应重新定位自己的角色和地位，砥砺创新，发挥出更加重要作用。
（一）完善制度，强化监管，大力发展绿色游戏
首先，要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体系。政府要针对网络游戏监管的实际情况适时出台相关的法规文件，完善政府监管的法律依据。各地方政府部门要结合本地网络游戏行业发展的实际，制定所辖地区的相关行政性法规，引导网络行业的良性发展。其次，要明确划分监管权限，健全监管体系。政府要对网络游戏监管工作进行全面规划，各部门要围绕监管目标进行深入论证、细化分解，厘清监管的重点和难点，明确职责和权限。可以从入市监管和运营监管两个方面健全网络游戏的监管体系。在入市监管方面，政府要加强对网络游戏运营商市场准入资质的监管。在运营监管方面，政府要加强对网络游戏运营的常态化监管，以便及时发现、控制和解决不良问题。第三，大力发展绿色网络游戏。“绿色”的概念不仅仅指游戏研发理念上的健康积极向上，同时也包括文化传承、传播上的探索与努力，要通过网络科技让更多年轻人接触、了解和喜爱健康的观念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
（二）推进原始创新，真诚服务社会
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要更加突出原始创新能力的提升。掌握着海量数据和先进算法的网络科技巨头，应更多发展核心科技层面的创新，而不是仅仅改变商业模式进行流量变现。人们也期待网络科技巨头们不仅能在商业模式上实现创新，更能承担起推进科技创新的历史使命。与此同时，网络科技企业及企业家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服务，而不是为资本服务。2020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指出，要完善平台企业垄断认定、数据收集使用管理、消费者权益保护等方面的法律规范。部分互联网平台，借由资本力量，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在互联网、大数据等领域形成了新的垄断，所带来的不仅是资金风险，更会损害老百姓、中小企业的利益以及全社会的福祉。
（三）构建并完善体制机制，运用大数据提升治理水平
首先，要树立大数据时代网络社会治理理念，加强对大数据的学习研究，通过各种大数据平台及时关注、跟进、协调、处理公共舆情，预防公共舆情发酵成为影响社会治安和政府公信力的公共危机事件；其次，充分发挥各级政府网络社会治理的核心和主导地位，加强互联网顶层战略设计，建立健全互联网法制体系，从根本上为网络社会和大数据的发展变革、公民的网络行为活动营造健康良好的互联网发展基础环境；第三，着力构建数据整合共享机制。改革各自为政的数据资源管理模式，明确数据资源采集、存储、管理、使用等各环节的责任分工，理清权属关系，广泛汇聚、整合数据，并通过建设完善国家大数据平台，实现国家治理领域大数据资源的全面汇聚、共享和应用；最后，创新大数据时代的网络社会治理技术。从数据获取、存储、分析、应用等各方面改进技术，并将大数据信息资源扩展应用到更多的公共管理领域，有效挖掘并充分应用数据和数据价值。
（四）营造良好的网络政治生态，不断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
网络科技在营造政治生态过程中的作用主要有：为民主政治的发展提供重要载体，重塑民众政治参与的环境，维持政治输入和输出之间的平衡。首先，要根据互联网与生俱来的特性并从执政党政治生态的内在价值出发，提升执政党的网络规范设计意识，进行互联网时代制度治党的顶层设计；其次，优化政党文化，培育民众对互联网时代执政党的文化认同；第三，加强互联网内容建设，系统性谋划、综合性治理、体系化推进全方位网络综合治理体系建设，提高网络综合治理能力，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最后，主动走进网络，把网络作为密切联系群众、倾听民声、集中民智的重要渠道，“面对面”与网民交朋友，“键对键”倾听网民意见，开启“直通车”、搭起“连心桥”，不断培厚良好网络政治生态。
作者简介：
张为付：现代服务业智库首席专家，南京财经大学教授
张敏：现代服务业智库研究员，南京财经大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