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会切实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吗

陈启斐  吴金龙

摘要：我国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能否提升我国服务业生产率水平？厘清这一问题，可以为促进我国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和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高质量发展指明方向。为此，本文基于现有研究，对我国服务业OFDI的生产率机制进行了梳理，并就我国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生产率效应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分析。并就促进我国服务业OFDI高质量发展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

 

一、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现状

（一）中国对外投资数量和规模攀升，成为主力军

2000年我国首次提出了“走出去”战略，鼓励国内具有优势性的企业走出去，积极参与国际经济竞争与合作。十九大以来习近平高度重视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工作，鼓励企业利用好国内和国际两种市场、两种资源发展更高层次的对外开放经济。截止2016年底，中国已有2.44万家境内企业在国外设立对外直接投资机构数共计3.72万家，分布在全球190多个国家和地区，对外直接投资净额累积达13573.9亿美元。我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数量和规模都迅速发展，成为我国对外贸易的主力军。下图为我国2002年-2016年对外直接投资历年流量和存量的趋势图。

（二）中国对外投资以服务业为主

中国对外投资数量和规模持续性攀升，对外投资结构发生转变。《世界投资报告》显示，全球对外直接投资（OFDI）已经由制造业转向了服务业。根据《2017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显示，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总额占我国对外直接投资总额的61%；租赁和商务服务业33.5%，占比超过了制造业14.8%。服务业已经成为我国第一大对外投资行业，而生产性服务业更是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力量。下图为2016年末按存量计算的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三次产业占比，从图中可以看出我国服务业已经成为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最主要部分。

2008年次贷危机后全球经济宏观环境不确定性增加，不确定的经济环境通过影响人们的预期和需求，对于生产率产生强有力的抑制作用。在宏观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在当前第三产业主导的对外投资结构下，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是否会切实提升全要素生产率？

二、服务业OFDI生产率效应的路径分析

（一）OFDI的逆向技术溢出效应

企业通过投资、兼并收购等形式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有利于企业吸收东道国该行业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促进本土企业和该行业生产率的提升。上述机制适用于我国服务业跨国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活动，由于在服务业中生产性服务业属于技术寻求型产业，在我国跨国企业OFDI中，生产性服务业受OFDI的逆向溢出效应的影响最大，因此我国服务业的对外直接投资活动有利于提升企业和行业的生产率水平，如华为、阿里巴巴等跨国服务企业正在国外设立研发中心，将自身的优势与东道国技术、知识等优势性要素相结合，形成逆向技术溢出机制，促进母国企业以及该行业的技术进步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

（二）OFDI海外市场竞争效应

海外市场竞争效应是指企业主动的提升自身生产率水平，以规避海外市场和自己生产率相近的企业，巩固自身比较优势的行为。当市场中存在竞争对手时，企业将通过研发创新提升自身的生产率，保持自身的垄断地位。当企业面临外部竞争时，企业将通过研发创新来降低成本提升效率，扩大市场份额。在对外直接投资企业中，当外部市场存在竞争时，企业为保持自身在国际市场的利益，将在母国或投资国进行研发创新活动，以保证自身在东道国市场和国际市场的优势地位，竞争效应机制的存在使得企业主动进行创新提升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地，由于竞争和赶超效应的存在将会促使母国其他企业进行研发创新，从而提高母国该行业的全要素生产率水平。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已经成为国际贸易中最重要的部分，由于发达国家服务业发展成熟，我国服务业企业在进行国际贸易和对外直接投资时面临来自发达国家的挑战，所以我国服务业企业为应对国际市场竞争而进行研发创新，提升生产率水平，抢占国际市场，成为立足国际市场的必要条件。

（三）OFDI产业关联效应

上述OFDI的逆向溢出效应和OFDI的海外竞争效应均属于横向效应，在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活动中，企业或产业的垂直效应对企业技术进步和生产率的提升也具有重要作用。具体来说，我国服务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产业后向关联度低于总体水平，前向关联度较高，说明我国服务业总体水平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较低，同时下游企业生产率的提高有助于我国服务业生产率的提升。我国的服务业有跟随制造业进行对外投资的倾向，如海尔的海外维修业务等，随着服务业的不断发展，我国服务业企业向全球价值链的中高端挺进，打造品牌效应的必要条件就是不断提升企业自身的生产质量和效率水平。

（四）OFDI的市场内部化效应

由于中间品市场存在缺陷，如原材料、知识、技术等要素等中间品存在不足，企业为缩减成本利用行政结构将外部市场内部化，以缩减外部市场冗余带来的高成本，当投资活动超越国界时就形成了对外直接投资。其机制主要表现为：跨国公司为解决国际市场的不完全性，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活动将国际贸易内部化，实现企业内部的国际化分工，以及将外部市场国际贸易活动转化为企业内部国际贸易活动，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企业缩减成本提升自身的生产率水平。与制造业一样，服务业跨国企业在交易时同样面临外部国际市场交易和企业内部国际交易的选择，服务业跨国企业同样会在两种选择中进行抉择，当服务业企业内部化交易成本低于外部市场交易成本时将进行OFDI降低成本，提升生产率水平，如蒙牛公司收购新西兰牧场等。

三、我国服务业OFDI生产率效应的不足之处

（一）我国服务业OFDI生产率效应水平总体偏低

经研究发现，我国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总体上具有生产率效应，即对外直接投资可以通过逆向技术溢出等途径提升我国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水平，但相比于西方发达国家服务业发展，我国服务业发展整体水平较低，尤其是技术寻求型的生产性服务发展较西方发达国家较为滞后。这是导致我国服务业OFDI生产率效应水平整体偏低的主要原因。

（二）我国细分行业间服务业OFDI生产率效应水平不均衡

经研究发现我国生产性服务具有明显的OFDI生产率效应，消费性服务业和公共服务业该效应并不明显，其主要原因不仅仅是由于我国服务业发展水平偏低，更重要的原因由于现阶段我国服务业发展效率较低，在国际市场上处于价值链的中低端，容易被发达国家俘获，导致我国行业间OFDI的生产率效应发展不均衡。此外，消费性服务业和公共服务业由于自身属性的差异在对外直接投资活动中受国外法律、文化等地域差异的影响也是导致OFDI与全要素生产率的相关性较弱的原因之一。

（三）我国区域间服务业OFDI生产率水平差异性较大

研究进一步发现，我国区域间由于经济发展的差异，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在总量和经济效应等方面呈现出明显的差异，我国东部地区服务业OFDI对母国生产率水平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而中西部地区的生产率效应则不明显，其主要原因是：由于地理、经济、政策等因素的差异性使得服务业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存在了较大的区域异质性，最终导致不同区域服务业企业OFDI的生产率效应存在较大的异质性。即东部地区的服务业企业拥有较为良好的地理、经济环境、政策等优势，有利于东部服务业以及服务业OFDI的发展；而中西部地区受地理、经济环境和政策环境的制约，导致对外直接投资能力较弱。且东部地区服务业企业呈现集聚效应，集聚效应有助于提升区域服务业的发展水平；其次，有助于强化横向技术溢出效应，当跨国企业通过OFDI活动获取先进技术后，能有效的通过横向技术溢出效应促进区域服务业发展，提升生产率水平。

四、关于促进我国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政策建议

服务业成为我国第一大产业，服务业高质量发展是我国经济平稳发展的关键所在；同时，十九大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充分利用好“国内和国际两种资源、两种市场”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而对外直接投资发展战略是我国“走出去”战略背景下的重要方法和举措，因此，重视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对我国服务业发展和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为此本文从OFDI生产率效应视角为促进我国服务业高质量发展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在供给侧改革背景下，大力发展服务业，放宽对外投资机制，让服务企业逐步融入国际市场中，通过竞争和逆向技术溢出效应逐步提升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和国际化竞争水平。第二，培育和发展我国具有高附加值的服务业企业，锁定全球价值链的中高端，加强全球产业的垂直关联效应，对促进我国服务业产业升级和生产率的提升都具有关键意义。第三，重点培育和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中具有“中间品”性质的产业，对我国下游服务业的发展和OFDI的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第四，我国服务业跨国企业在国际投资活动中，应不断加强自身的学习能力和吸收能力，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逐步缩小和发达国家企业的差距，不断提升自身的生产率水平。第五，优先发展东部地区服务业以及服务业企业OFDI，以东部地区企业和产业的发展优势带动中西部地区服务业和OFDI的发展。

作者简介

陈启斐：现代服务业智库研究员，南京财经大学副教授

吴金龙：现代服务业智库研究员，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