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抗疫之体验⑦ | 韩国应对“新冠疫情”之我的观察与思考
杨青龙
一、韩国发生“新冠疫情”的特点
当2020年1月下旬中国“新冠疫情”大肆爆发之时，韩国只出现了零星几例的新冠肺炎患者。然而，从2月19日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2月19日之前，电视里出现的大部分关于疫情的新闻都是与中国有关的，韩国的防疫重点主要放在管控境外输入方面。2月19日之后，电视里中国的新闻逐步消失了，变成韩国的疫情新闻24小时滚动播出，韩国的防疫重点也开始转向对国内疫情传播的严格管理。也正是在此期间，韩国构建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协同指挥系统，以尽快防止疫情大面积扩散。
韩国政府设立前期“鉴别诊疗所”，对大量人员进行快速检查，部分地区采用“得来速”式检查（Drive Thru），免费检查后可回家等待，检测结果会发送到手机上。截至目前，韩国“新冠疫情”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月19日-2月17日，韩国病例只缓慢增长了30例；第二阶段为2月17日-3月6日，韩国第31例确诊患者成为“超级传播者”，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确诊病例快速飙升至6284例；第三阶段为3月6日至今，韩国新增病例数逐步回落，新增病例数已降低到疫情大规模爆发初期的水平。
图1 韩国确诊病例变化趋势
整体而言，韩国发生的“新冠疫情”有如下几个特点：
一是从地理分布看，大部分发病确诊人群分布在大邱和庆尚北道。上述两地病例总和达到韩国确诊人数的85%以上，这表明控制疫情的重点地区主要是大邱和庆北地区。
二是从致病方式看，“新冠病毒”感染的集聚性特征突出。起初主要源于“新天地教会”成员的群体性集聚，后来蔓延到首尔一栋办公楼员工的集体感染，但即便是在公司的群体性感染，也基本与宗教存在一定关联。截至当地时间3月22日0时，韩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的8897例病人中，大邱的“新天地教会”成员的确诊人数达到相当大的比重，这说明疫情防控的重点人群是“新天地教会”的成员，应该着力防控群体性感染事件的发生。
三是从年龄结构看，在韩国新冠病毒肺炎确诊病例中，20多岁的年轻人占比接近30%，这与全球其他国家以中老年为主的结构存在显著差异，这可能是由于韩国民众尤其是年轻人的社会活动较为频繁、高度崇尚自由所致。因此，改变人们在疫情期间的生活习惯，减少外出聚会，适当进行居家隔离，有助于缓解疫情的传染和扩散。
图2 韩国新冠病毒患者的地域分布和感染群体比例（截至当地时间3月15日0时）
二、在韩中国人：紧张与理性并存
近年来，中韩两国交往较为密切，目前在韩的中国人接近100万，两国之间的经济往来和贸易联系尤为紧密，处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中国“新冠疫情”爆发时，韩国政府对中国的支援得到了民众尤其是在韩中国人的一致好评。其中，韩国政府对中国支援了口罩等医疗物资，韩国各界和在韩中资机构累计捐款捐物已超2亿元人民币。韩国“新冠疫情”爆发后，中国政府很快向韩国提供了一批急需的医疗物资，特别是向大邱、庆尚北道等疫情严重地区提供了援助，这无疑有助于韩国更好更快地控制疫情的蔓延。
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初，在韩的中国人还是较为紧张的。目前韩国针对确诊的新冠肺炎感染人群提供免费的隔离与救治，并负担治疗期间的全部食宿费用；政府已出台了针对14日以上隔离的补贴政策，被隔离期间由政府提供隔离补贴。比如，只要有家庭成员需要居家隔离，五人及以上家庭、四人家庭、三人家庭、二人家庭、一人家庭将可以分别从政府获得每月145.75万韩元、123万韩元、100.24万韩元、77.47万韩元、45.49万韩元的隔离补贴（以韩国居民滕本登记为准，滕本相当于中国的户口本），政府审核后发放。目前此项政策对外国人也适用，但是按照一人为基准计算。由于有这些政策保障，在疫情爆发时，在韩的大部分中国人的心理状态整体较为稳定，行为举止大都比较理性。
三、韩国“抗疫”的方式与成效
当前，韩国“抗疫”过程中的物资供应较为充足，在不封城、不封路的情况下，却迅速控制住疫情的蔓延，主要因为：
一是采取了效率较高的检测方式。韩国针对“新冠病毒”的检测机构和委托检测机构共有81家，拥有一天接近2万人的检测能力，得到检测结果最短仅需6个小时，从而可迅速判断和确认“新冠病毒”感染者。
二是充分利用丰沛的医疗资源。疫情爆发初期，韩国就实施了医疗物质管控政策，禁止口罩、防护服、护目镜等物资的出口，以确保这些物资优先用于满足内需。目前，一旦有民众被新冠病毒感染，基本上都可以较快地住进医院。
三是生活物资有保障。除了口罩出现了短暂的“抢购潮”以及涨价现象之外，其他生活物资的供给较为充足，民众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四是数据公开透明。韩国每个地区都会向居民发送疫情动态，并且一个地区如果出现“新冠病毒”感染者，该地区的民众都会通过手机收到相应的信息预警，从而尽早引起所有人的警觉并及时采取应对措施。
上述举措当中，最为核心的是快速的检测能力，韩国能够做到短时间内大面积检测，基本没有“疑似病例”之说，一旦发现“阳性”，即实施严格的监控。在这个意义上，韩国“抗疫”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和模式，这种模式区别于“中国模式”“新加坡模式”“日本模式”“英德模式”“美国模式”，它背后所依赖的其实是简单的逻辑常识，通过快速实施大面积检测，迅速把“阳性”与“阴性”分开隔离。在上述措施的作用之下，韩国“抗疫”取得了阶段性成功，自3月15日以来，大部分时间每天的新增病例数都维持在100例以下。如果这个趋势能够持续下去，在不远的将来韩国应该能够取得“抗疫”的成功。
四、韩国“新冠疫情”对学校开学的影响
受“新冠疫情”的影响，韩国教育部多次要求各级学校推迟开学日期。就高校来看，大致可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在疫情非常严重的大邱、庆尚北道等地区，本学期全部实施网上教学；第二种是在疫情较为严重的部分地区，先实施4周的网上教学，后续再考虑恢复正常教学秩序；第三种是在首都圈以及一些疫情较轻的地区，先实施2周的网上教学，后续再考虑逐步回归正常教学秩序。
上述三种情况不是机械不变的，各高校会根据疫情的发展情况进行必要的动态调整。不少在韩留学生担心，韩国大学会在2-4周的网课之后要求返校进行面授。但从3月20日开始，韩国大学陆续开始延长在线授课时间，有的学校将非面对面的网络授课延长到4月中旬，甚至部分高校考虑全部第一学期均采取在线授课方式，但对于少量的实验、实习科目等，采取在线教学方式则难以解决实际操作方面的问题。整体而言，留学生无需过度担心“网课延期”对正常教学秩序的影响，韩国教育部和各大学会根据疫情情况及时调整“面授日期”，在疫情未能得到彻底控制之前，强制进行面授的可能性非常小。目前，在韩国“抗疫”过程中，一旦有学校出现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例，该校必须实施封校。因此，教师和员工进入学校时，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需要戴口罩，平时学校也非常重视对办公室、宿舍等场所的消毒工作。
期待在韩国政府及社会各界的努力下，韩国的“新冠疫情”能够尽快退却，也希望学校能够尽早步入正常运行秩序，恢复往日的生机盎然和朝气蓬勃。
作者简介
杨青龙：现代服务业智库研究员，南京财经大学副教授
